【白曜】罗马假日15
*告白倒计时！
*评论区求个野生翻译君（懒
15
歌需要重写，灵感也需要重新找。
东方曜练琴，李白看电影。他找的是一部老片子，1960年的意大利科幻电影，叫《Assignment:Outer Space》，没有字幕，他只听得懂里面的英语对白。
琴声不知何时停止，东方曜被电影剧情吸引，悄悄来到他身边坐下。李白按下暂停键，在笔记本上随意写下一串歌词，在旁边画了一个问号，表示暂定。
“说起来，”东方曜问看着他，“偶像偶像，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李白写好，合上笔帽，重新播放。
“你说。”
“Lee喜欢什么花啊？”
“花？”李白挑了挑眉。
东方曜点头。
他喜欢什么花？
如果这个话题是在问韩信，那韩信一定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有钱花”。
如果这个话题是在问刘邦，那刘邦一定滴水不漏地回答“美人花”，话里话外都是算计，偏偏让你听得舒服，总觉得在夸自己。
但被问的是Lee，李白一下子犯难。
喜欢什么花？
他喜欢杜鹃，因为约纳森写过一首《杜鹃圆舞曲》，算是李白的启蒙曲之一；他也喜欢樱花，松任谷由实写的《春よ来い》是他对东洋音乐认识的开端。但这都称不上喜欢，这只是对于音乐的热爱的爱屋及乌。
什么花呢？
李白想到院子里那捧乱糟糟的雏菊。黑色的花枝，低矮延伸，光秃秃的，但他却想到了另一幅景象。
大雪，零星的粉色，蜿蜒的两串脚印，用胡萝卜做鼻子的可爱雪人。
“映在白雪里，是粉色的星星。”
东方曜喜欢雏菊。
电影里男主走到女主身边，用花和她搭讪。
Lucy:"They serve the purpose of changing hydrogen into breathable oxygen, and they're as necessary here as the air is, on Earth."
Ray:"But I still say…they're flowers."
Lucy:"If you like."
Ray:"Do you sell them?"
Lucy:"I'm afraid not."
Ray:"But,maybe we could make a deal."
Lucy:"What do you mean?"
Ray:"Oh,you see, you won't have to send them anywhere. I'll pay for them, and then,I'll leave them here."
“雏菊，”李白说，“我喜欢雏菊。”
东方曜的眼睛果然亮起来。
“好巧啊，”东方曜眼睛亮晶晶的，明明是白天，他的双眼里却有星河，“我也喜欢。”
你看，你不用把花弄到任何地方，我把它们买下来，just for you。
花的一生可能是发芽，含苞待放，开花与慢慢的凋零，可能最华丽的时候是花长出它最美的姿态，也可能，是它慢慢一片一片地凋零的时候。
开花的时候给了人最简单直接的美好，在凋零的时候把自己曾经给予人们的美好卸下，为自己再跳最后一支舞。
一枝花的意义可能在于美，在于香，也可能在它为两个人搭建了一座美好的沟通桥梁。
李白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倾泻，雏菊的花枝上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芽，在空气中颤颤巍巍。
他收回视线，看电影，心里却想着那一丛花枝，觉得丑，可是一想到东方曜笑弯的眼睛，就觉得连光秃的花枝，也变得可亲可喜可爱。
中午两个人吃海鲜烩饭，甜点是意式奶冻。
海鲜烩饭他经常做，奶冻是第一次，跟着菜谱一步步做。吉利丁片用水泡软备用，忌廉倒入锅中“咕噜噜”煮，用慢火煮滚，再加入吉利丁片，拌匀放凉，倒在干净的白瓷杯里，放进冷藏柜冷冻一个小时，再取出来，抖上朱古力粉。
他叫东方曜，用勺子尖尖舀了一点点，“张嘴。”
东方曜张嘴乖乖含住，仔细品味。
李白问他：“怎么样？”
东方曜点头，“好吃。”
李白满意地放下勺子，拿出两个白磁盘去盛饭。
“偶像很喜欢做海鲜欸，”东方曜跟在他身后，“Lee很喜欢吃吗？”
喜欢吃？李白含糊地点点头，“算吧。”
东方曜点头，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仔细记下来。
李白看见，有点好奇，问他：“你在做什么？”
东方曜有些得意地晃晃手机，“追星指南，”东方曜憧憬地说，“等我碰上Lee，一定要告诉他我有多崇拜他！”
Lee、Lee，又是Lee。
李白稍微留意了一下，发现东方曜对Lee的兴趣只增不减。
他故意在家里健身，露出八块腹肌，东方曜问他，Lee最喜欢的运动是举重还是哑铃？
他站在橱柜前挑选威士忌，东方曜凑过来，问他Lee是喜欢喝酒还是喝果汁？
他躺在院子的草坪上看书，东方曜拿着一本绘本跑过来和他聊天，没聊两句，话题就拐到Lee喜欢的书上。
说来可笑，但是李白不得不承认，他在吃自己的醋。
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环境——壁炉的造型，钢琴的摆放，花瓶里的花……处处都可以变成有关Lee的话题。
吃晚饭的时候，他给东方曜说：“我们出去吃吧。”
东方曜有些疑惑，“家里不是有食材吗？”
李白淡定地否认：“没有。”
“有的呀，”东方曜站起身朝着厨房走，“我记得还有肋排来着……”
李白打开冰箱，取出里面的肋排，连吃剩的面包片也不放过，全部拿出来，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东方曜看得目瞪口呆。
李白拧开水龙头洗手，“现在没有了。”
东方曜不解，但是又敏感地意识到李白的情绪不佳，乖乖地闭上嘴。
两人换好衣服出门，不打算坐地铁，步行去餐厅。
黄昏时分的罗马是金黄色的，阳光在行人的发梢肩头跳跃，连鸣笛声里都是太阳的余晖。白鸽落到地上啄食，洁白的羽毛镀上一层金。李白不说话，抿着嘴走在前面，东方曜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等红绿灯的时候，李白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他转头，发现是一个黑发棕眸的男人。
男人用意大利语说了一长串，李白只听懂了他叫阿尔贝托。
他看着东方曜，东方曜连忙给他翻译：“他叫阿尔贝托，他的伴侣叫伊塔洛，他希望能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婚礼……”
李白点点头，看着男人，用英语说：“Sorry.”
红灯还没变成绿灯，他们站在没办法继续前行，男人锲而不舍地劝说。
“We are gay,so none of our friends and families like to go to our wedding party,”男人的英语带着浓厚的意大利味，“but we still want to share our happiness with others...”
李白看着男人真诚的笑容，转头问东方曜：“你想去么？”
“都行，我听偶像的。”
李白想了想，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Thanks for your invitation.”
婚礼在附近的一个小教堂的花园里举行。
场地布置得很简单，三排长椅和一条藤蔓搭建的花路，花路尽头是慈眉善目的神父。
有个男人站在门口，对于每一个被邀请进来的人微笑致谢，声音温柔。
李白猜测他就是伊塔洛。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旁边坐着一对双鬓花白的老夫妻。
教堂的钟声敲响第七下，婚礼开始。
没有父亲，没有花童，没有伴郎伴娘，伊塔洛捧着一捧白色的郁金香，缓慢坚定地踏上红毯。
阿尔贝托站在花路的尽头，看着自己的伴侣一步步朝着他走来，笑得阳光灿烂。
花路很短，伊塔洛走到阿尔贝托身边。他们并排站在神父面前，宣誓交换戒指，最后在众人的掌声中拥吻。
“其实……”东方曜突然小声说，“我刚才有句话没翻译。”
“什么？”
“伊塔洛，得了胃癌，”东方曜说，“阶段三。”
李白愣了下。
他看着站在花路尽头的伊塔洛和阿尔贝托。他们笑得很灿烂，丝毫看不出大限将尽的恐慌与忧虑。
婚礼之后是晚宴。
晚宴设置在庭院的另一处，听说所有的食物都是伊塔洛自己亲手做的。李白端了一杯酒，坐在角落的木制长椅上，慢慢喝，看着头上的天。
“谢谢你们今天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旁边坐下一个人，是阿尔贝托。
“谢谢你邀请我们参加，”李白客气地说道，“我们很开心。”
阿尔贝托笑起来：“那就好。”
两人并排坐着，没有继续聊下去，各自喝杯子里的酒。隔了一会，李白忍不住开口：“不会难过吗？”
阿尔贝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癌症，晚期，”李白说，“不会伤心吗？”
“当然会啊，”阿尔贝托喝一口酒，“但我们更想开心地度过接下来的这段时间。”
“那么婚礼呢？”李白又问，“明知道不会得到世俗的祝福。”
阿尔贝托沉默了一会，喝一口酒。
“伊塔洛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成为我的伴侣。”
“我爱的人只是他，又不是别人。”
“这就够了。”
李白看着远处，路灯下的东方曜正在和伊塔洛打闹。
他的脸颊上被抹上奶油，眼睛弯着，里面是罗马夜空中最闪耀的群星。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李白的视线，转过头，视线在空中相接，笑容扩大，连发梢都是喜悦。
群星再闪耀又如何，他的少年眼中、心里，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这就够了。
李白笑了一下，突然下定决心，拿出手机给刘邦发了几条微信。
阿尔贝托说：“那是你的恋人吗？”
李白收起手机，摇摇头，“不是。”
“真可惜，”阿尔贝托说，“他喜欢你。”
“——不过，”李白说，笑容意气风发，“即将是了。”
李白：我想通了。
李白：管他妈的。
李白：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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