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曜】罗马假日13
*李·土味情话王·白上线
13
飞机降落在菲乌米奇诺机场，李白摘下眼罩，伸了个懒腰。
窗外是冬季罗马特有的好天气，晴朗的蓝天，白鸽成群飞过，隔壁的意大利男人正在和他的妻子通话，情话张口就来。
李白想到初来罗马的那个夜晚，他预定了一辆uber，司机是个热情洋溢的意大利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和他交谈。
交谈了什么呢？李白看着逐渐升高的云层和逐渐接近的地面，想起来了。
“没有爱情，生活则不可想象。”
然后呢？然后他回答了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有回答，没有赞同，没有反对。他不相信爱情，他的世界由音符和旋律组成。
但是他捡到了东方曜，少年穿着单薄卫衣的身影一瞬间映入他的眼睑。
于是在冬季的深夜罗马，他遇见了一个奇迹。
这一次他依然预定了一辆uber，但是没有碰见东方曜。
他坐上车，报地址：“罗马音乐学院。”一边说着，一边给东方曜发了条微信：“我到了。”
司机点点头，油门一脚踩下去。从机场去罗马音乐学院需要经过市中心，正值黄昏，游客和行人往来如梭，汽车时缓时停，慢吞吞跟着车流前进。李白不时抬腕看表，又皱眉看看车前方一动不动地车辆。
司机打开车载广播，悠扬的萨克斯乐曲在狭窄的车内响起，李白愣了愣。
曲目他很熟悉，是萨克斯名曲《回家》。
司机坐在前排，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跟着旋律断断续续地哼。李白看着窗外绚丽的如同天幕一般坠落的晚霞，笑起来。
无心之举，应心应景的乐曲。
不是归家，却似是归家的心情。
车子在罗马音乐学院的大门口停下，东方曜的微信给李白发了一条微信。
东方曜：我下课啦，马上回家。
东方曜：偶像吃了饭吗？没吃的话我买点披萨？
东方曜：食材也可以哒，我正好要去一趟esselunga，可以顺路带一点回来。
李白笑了下，直接发了一个语音通话过去。
意外地，那边并没有立刻接起来，隔了一会，东方曜才接起来，小声地说：“……喂？”
李白在电话这端挑眉，“不方便讲话？”
“没有，”东方曜小声说，“只是现在和同学在一起……”
“这样啊，”李白点点头，“晚上有约？”
“他们说去酒吧，”东方曜说完，立马补充，“我没打算去。”
“那快点出来。”
“……怎么了？”
“我在门口。”
电话突然被挂断，李白有些不解地看着一瞬变换的手机屏幕。
他收起手机，下一刻，男孩的身影冒冒失失地闯入他的视线中。
李白笑了起来，“怎么跑这么急。”
东方曜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他缓慢地平复呼吸，站直身体，微喘着说：“偶像久等啦。”
“没有，”李白说，“下次可以慢一点。”
他的话里包含着未来无数个黄昏，自然而然地把东方曜纳入他的生活中。他们可以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去广场喂白鸽，一起在如血的残阳中纵情歌唱。
东方曜听懂了，灿金的眸子好看地弯起来。
两人往地铁站走，李白问东方曜：“你要买什么？”
东方曜愣了下，“什么？”
“你说要去esselunga，”李白晃了晃手机，说，“要买什么？”
“啊，这个啊……”东方曜突然支吾起来，“也没什么……嘛，随便买点，冰淇淋啊，酸奶啊，都行的……”
李白敏锐地察觉到，“你没打算买东西？”
“反正、反正esselunga也不远……”东方曜小声嘟囔。
“一条A线，一条B线，”李白笑起来，“你再说一遍？”
东方曜不说话，移开视线，东张西望，耳朵尖悄悄爬上红晕。
两个人过安检进地铁站，东方曜往B线的站台走，被李白一把拉住，“走反了。”
东方曜看看地铁里的指示地标，又疑惑地看着李白，“这是B线啊。”
“这是B线，”李白牵着东方曜的手腕，逆着人流移动，“但我们要坐A线。”
东方曜更加疑惑，“我们……要去哪吗？”
“家里没有果汁了，”李白解释说，“我们去esselunga买一点。”
“可是，”东方曜跟在李白身后，亦步亦趋，“esselunga好远的。”
他们穿过人流，在闸口处站定。一列地铁正好驶过，发出有规律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李白声音很轻，掩藏在地铁的噪音之下，但东方曜还是听清了。
“一个人很远，”东方曜听见李白说，“但是，两个人恰好。”
地铁直达esselunga，东方曜在门口推了个推车，跟在李白身后走进去。两人最先去的是果汁货架。
李白看着满货架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瓶装果汁，感觉舌尖已经尝到了一股水果的甜腻的味道。他对东方曜说：“你选自己喜欢的。”
东方曜转头正准备问“偶像喜欢什么口味”，就听见李白补充说：“不用管我。”
东方曜每种口味都仔仔细细地看，掰着手指算单价和折扣，喃喃有声。李白耐心地站在一边等他选，东方曜选了一阵，视线最终停留在蔓越莓口味和蓝莓口味的果汁上。他皱着眉头来回看了一阵，伸手拿了一瓶蓝莓的，又放下，重新拿起一瓶蔓越莓的，犹豫一阵，又重新拿起蓝莓味的，放进推车里，对李白说：“选好了。”
李白问他：“蔓越莓的喜欢么？”
东方曜点头，说：“喜欢。”
李白拿起一瓶放进推车里，又问：“芒果的呢？”
东方曜又点了点头，说：“喜欢。”
李白拿起一瓶放进推车里。他看了看货架，回忆着东方曜的视线停留过的种类，又拿起一瓶黑加仑的，问东方曜：“这个呢？”
东方曜点点头，还没说“喜欢”，李白已经放进推车里了。眼见着李白伸手去拿下一瓶，东方曜连忙出声叫住他：“偶像！”
李白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已经够啦，”东方曜说着，想要拿出两瓶放回货架上，“喝不完的。”
手却被李白按住。“没事，今天喝不完就明天，”李白说，“我们有一年四季，可以慢慢喝。”
接下去是买食材和酒。
李白买了一盘三文鱼和一把迷迭香，在酒架面前转了转，不太满意，正准备带东方曜去结账，发现他正盯着不远处的冰柜。更确切地说，是冰柜前的一家三口。
金发碧眼的小男孩踮着脚，短小的手指在冰柜玻璃上戳戳点点，男孩的妈妈站在一旁耐心询问，爸爸拍了拍男孩的头。
李白看了看东方曜，他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伤感。
“想吃冰淇淋吗？”
东方曜回过神，“……嗯？”
“冰淇淋，”李白朝着冰柜抬了抬下巴，“想吃吗？”
东方曜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李白接过他手里的推车，推着往冰柜走，东方曜紧紧跟在他身后。
李白在冰柜前站定，凭着记忆挑了几个，放进推车里。一旁的销售员走过来，对着李白用意大利语说了一长串。李白没听懂，看着东方曜。
“她说，现在在促销，买五个冰淇淋可以免费获得一个玩具小火车，”东方曜说，“她还说，她还说……”脸可疑地红了。
“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东方曜的声音逐字低了下去，“偶像可以送给孩子……”
家里只有东方曜和李白两个人，都谈不上是小孩，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毋庸置疑是东方曜。
李白笑起来，果断地伸手又拿了一个，凑齐五个。销售员数了数，笑眯眯地拿了一个红色的塑料小火车给李白。
李白转手递给东方曜，“小朋友，提前祝你儿童节快乐。”
“我不是小朋友！”
“好的，小朋友。”
“偶像！”
“小朋友有什么事？”
“我不叫‘小朋友’！”
“我记住了，小朋友。”
“嘤。”
买完东西回家，已经接近八点，夜幕早已落下。
李白提着东西，东方曜开门，走过院子的时候，东方曜看着院子里的雏菊，说：“要开花啦。”
李白“嗯”了一声。
“再冷一点，它们就全开啦，”东方曜说，“映在白雪里，是粉色的星星。”
小孩子的比喻。李白在心里暗自笑了下，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换鞋进屋，李白做饭，东方曜打下手。
李白拿出平底锅，手指轻轻摸了摸，很干净，没有灰。他又摸了摸流水台，都很干净，一尘不染。
李白有些意外，收回手。“我还以为，”李白说，“你不会做饭。”
东方曜回答得坦坦荡荡：“我不会啊。”
李白向他展示自己干净的指腹，“挺干净的？”
“这个啊，”东方曜把食材从塑料袋里一件件取出来说，“我每天有擦。”
李白倒油热锅的动作一顿。“为什么？”他问。
“因为不知道偶像什么时候回来嘛，”东方曜语气平淡地说，“如果是深夜回来，又饿又累想煮泡面，结果发现家里脏脏的，锅碗瓢盆都没人洗，肯定会特别伤心，”东方曜拿出三文鱼，“偶像偶像这个要怎么弄？”
李白看着他，没说话。
东方曜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偶像？”
李白别开视线，接过三文鱼，用刀划破塑封袋，把鱼肉倒在案板上，划上花刀，抹上腌料。
“不会了。”
鱼肉扔进锅里，热油发出“噼啪”炸响的声音。东方曜没听清，问：“什么？”
“我说，”李白说，“不会了。”
“什么不会了？”
“不会再不辞而别了。”
东方曜明白过来，一瞬间，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委屈和沉默中。良久，他才开口：“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他脸上挂上微笑，“我理解的，偶像很忙的。”
李白煎好两块鱼肉，盛进白磁盘里。他关上火，认真地看着东方曜的眼睛。
“或是离去，或是归来，不会再杳无音信。”
“我希望我的生活你可以参与进来。”
“东方，你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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